就这样,一直到了开云2年的大年初五——
新年伊始,北天城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,天弔门的宗门山上,不少弟子搭乘商会云车回乡探亲,剩下的也都留在山上安度新年。
“小师弟,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,气根之事,师兄们也帮不到你。”
这一天,主持宗门事务的四师兄俞东海突然找到林忌。
并劝诫他道:
“只是人常说欲速则不达,你也抓得太紧了些……”
“最近胭雪派的动静也差不多平息了,摘星楼那边,你与龙剑山庄的棋局传播开来,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下棋了。”
“刚才最近山上没什么人,你若想要下山去玩,只消带好大师兄给你的护身符,就自便去吧!”
新年伊始,四师兄破例解除了林忌的禁足令,可林忌也高兴不起来,听那摘星楼似乎有人在下棋了,便直接前往摘星楼去了。
一路下了山,顺利到达摘星楼。
两个月没来,摘星楼还是原来的样子,林忌进入楼内,老婆子便来跟他说话,一面问林忌还要不要天外遗尘,一边称赞他的‘阵斗戏’,最近已经非常受欢迎了。
“小林师傅你来下棋吗?最近棋手很多,一些高阶修士为了来玩阵斗戏,特地不去山上大庄园,来咱们这座小小客栈下榻,店里的生意沾了光,浣衣洗来的天外宝物,也因此变多了些!”
老婆子热切地跟林忌说着话,林忌却已经不再需要那种‘月炬灰’了。
不过说到这里,林忌隐约感到自己想到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。
一时间没能抓住,林忌呆坐在摘星楼的大堂里,没说自己是来下棋的,也没有回答老婆子的话。
老婆子则自顾说着——
“另外,还有些不住店的修士跑来店里下棋,所以一开始只是一座小小棋室,后来都不够用了,老身便知会了一声俞宗使,将店后的栖房改成了大棋室,只是小林师傅你若想下榻,便委屈你在客栈里挑一间客房吧!”
说话间,客栈里人来人往,一楼的棋室当中,棋手噼啪落子的声音传来,还有几个修士在为悔棋争吵不休。
林忌突然抬起头,深邃的目光看着摘星楼的老板娘,将老婆子吓了一跳。
“小林师傅,最近你可是在烦心什么事?老身虽然没办法帮到你,但总觉得你与寻常少年完全不同,遇事沉着冷静,比你师兄们都有主见,就算有什么难题,也总是能逢凶化吉。”
林忌却问道:“棋室呢?”
“什么棋室?”
“我是说……”
林忌沉默了很久。
“最初的那间棋室,我似乎曾经,在那里听到过什么声音。”
……
林忌突然想起来了。
实际上,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件事,只是没有深究而已。
当初在摘星楼,林忌第一次下棋,险些将那石公子八门完胜。
之所以未能完胜,原因却很简单,便是在下到最后几步的时候,突然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扰了棋路。
那个声音有些熟悉,林忌一开始以为是路过摘星楼的胭雪派众女……
但是后来,林忌知道了。
当时胭雪派的众女虽然就在门外,但也确实只是恰好路过。
卿雪仙子刚刚突破元婴,去太周逛了一圈回来,她们只是恰好路过摘星楼门口。
甚至之后,林忌第二次听到了那个声音,是在胭雪谷、偷了卿雪仙子的衣服的时候。
那次听到,他以为自己被声音的主人发现了,之后撒腿就跑……
然而后来的事实同样证明,卿雪仙子其实根本没有找到他——
她只是感到了两人逃跑的动静,所以追了上来。
却完全没有发现正在用‘垂雾灯’遮蔽自身行迹的林忌,只是抓了个三师兄武圆就回去了。后来林忌诬陷卿雪仙子魅惑他人,她甚至不知道林忌曾经来过。
现在回顾这件事,林忌自然能够想到,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并不是卿雪仙子,当然也不太可能是胭雪派的其他人……
可是这个人是谁呢?
林忌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。
他信步进步棋室——这是最初的棋室,当初他与石公子下的那盘棋,地点就是这里。
当然,这次进来,这间棋室的布置已经不一样了。
棋室当中新增了两幅棋桌,看起来已经有些挤了,墙上挂着一些棋谱与说明,其中就有前几天林忌与石庄主在拜月台对弈的棋谱,旁边围着好几个人,还有人在对照着棋谱推演讨论。
林忌站在棋室当中,有人邀请他手谈,林忌便坐在了那个之前的位置上。
布局,开棋,列阵。
对手很弱,很快就被林忌杀得七零八落,就如同那日的石公子一样。
林忌林忌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上,突然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——
“咦?”
嘭!
喀拉!
林忌突然起身,将棋盘也碰翻在地。
对手有些不快,虽然他被杀得很憋屈,但他还没认输,林忌突然毁棋吓了他一跳。
可是抬头一看,正在对弈的俊秀少年却不知为何、面色苍白,疑神疑鬼地看着周围。
“小子,你没事吧?”
对弈的散修问了一句,旁边其他人看了过来:“咦,这不就是那位与龙川庄主对弈的林公子吗?”
众人认出了林忌,林忌却转身就跑,有几个好事者追了上来,但是出了摘星台的范围之后,林忌的气息消失不见,那些好事修士觉得莫名其妙,便开始怀疑着自己是不是遇到什么奇遇了,后来又都知道、那位真正的林公子在天弔门禁足,可能根本没有下过山。
于是他们就在回到摘星楼之后,记录下了林公子毁掉的那盘棋,然后用一个‘山精授棋’的故事包装起来,流传了出去……
不过就在他们回去之后,在摘星塔离开的稀疏松林当中,一盏微弱的灯光穿过林原,却遮掩着那个少年的身影,来到了胭雪派的宗门所在地、胭雪谷。
这一次,林忌直接来到胭雪谷后山,来到护山大阵边上,用一些之前都没舍得用的昂贵材料在阵外布阵,牵动灵气异常涌动,在胭雪谷后山开了个小门。
然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,一路接近了胭雪谷后山的温泉池塘。
因为是白天,池塘里没有人。
林忌提着灯,来到池塘边上,没有任何事发生。
但是他回过头,一阵风吹来。
万籁俱静的池塘边,林忌再度听到了从脑海中响起的女子声音……
“有人吗?是不是天机宗的师弟?”
“我是天机宗的密星仙子,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严宗主,或者南宫长老,或者……给我爹也行,我爹是天机老祖林无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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